卧室里灯光柔和,云仲夜脸上的神情却显得黯沉不堪。直到雅娴沉沉睡去,他也没说出一个“好”字来。
他理解雅娴的心情,却本能地觉得抗拒。
出了房门,他从佣人口中得知那女人来过,整个人更是被莫名的怒火占据。他更加确定那女人是翅膀硬了,为了逃离他的控制竟敢明目张胆地利用一个病人。
姑且不论舞会上她的嚣张,光是这一点,就可恶至极。
将近凌晨时分,云仲夜仍舍近求远地来到老宅歇下,还特意吩咐人知会小英。他换下礼服开始等待,等待那女人按照惯例自动自觉地来到他的面前履行义务。
蓝莲被小英从睡梦中唤醒,对这个时间感到异常纳闷。
平时,云仲夜不会这么晚来老宅还大张旗鼓地知会她。难道吴雅娴真的说通了他?不会的。他才不是那种轻易放下仇恨的人。
暗自揣测了一番,她裹着长袍睡衣气定神闲地推开了东厢的主人房。
这间房,她来过无数次。里面的家具陈设都保持着三十年代复古的风范,置身其中会有时空错乱的感觉。
每次,她踩在柔软高档的地毯上面都像是走在云端上面。可惜下一秒,等待她的都是云端之下的地狱。
此时,床边的落地灯灯光在墙面勾勒出漂亮的光晕。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都不见云仲夜的身影。
对此,她不觉得惊讶。他喜欢藏在某个隐蔽的角落里像野兽一样等待猎物,对此她已经习惯。
他身上有股气味,是在她嗅觉记忆中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就算闭着眼睛也知道他在哪里。
她不慌不忙地走到窗边,百分百确定地伸手抓住厚重的窗帘边缘用力往旁边甩开。
他就那么忽地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一动不动像尊不怒自威的雕塑,全然没有一点意外的感觉。
他如炬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锋利地像要狠狠刺穿她的身体饮血狂欢。立刻,她就感觉到他眼神中的愤怒,却固执地不愿将视线挪开持续着这无声的对峙。
几秒钟之后,他跨步上来凑近她耳边轻声笑语地说:“是我低估了你,还是低估了血缘的力量?我很期待你青出于篮。厚颜无耻狠毒的女人才更配替我舔鞋底。”
就像产生了某种抗体,她满不在乎地扯了扯嘴角,虽然不知道他为了什么这么说,但是她还是回说:“谢谢。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哼。他忽然阴冷地笑了起来,浓密有型的眉毛微微地抖动了一下,专注打量起她的脸庞,修长手指轻浮地滑过她精致的下巴线条。
她一动不动习惯性地隐忍,早就做好了被折磨的心理准备。
“是我对你太仁慈了,所以你才脾气见长是吧?”他咬牙切齿地说着,手掌故意羞辱地拍打她的脸颊,“还需要我提醒你自己是什么东西么?你现在可以在外面人模人样地被人捧上天,是因为我给你机会。我警告过你,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心。你那么喜欢自由和外面的世界,让我很有欲望把这里变成你一辈子的监牢。”
“你不能这么做。”她不客气地回瞪着他冷酷无情的脸,压低了声音说,“契约的条件不可以反悔。”
“你可以试试看。”他笑盈盈地凝望着她,轻易地就抓住了她的痛脚,“这里是云家,我的话就是一切。我让你生你就别想以死解脱,我让你死你就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这话她相信,他有这样的能力。可是,她却不感到害怕。同归于尽这四个字总是萦绕在心头。可是死对他来说太过便宜了,她想要的是让他生不如死的那种结局。
“我做错了什么?”她的眼神软了下来,示弱地问。
她的眼睛如水般柔软,风情万种却清澈诱人,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他不自主地愣了几秒,然后心满意足地捧过她的脸,让唇齿间的热气刻意喷吐在她的鼻尖:“别再耍小聪明想逃出我的手心。如果你以为搭上别的男人就可以走出云家,你会发现自己的想法很天真很愚蠢。我不介意把你关在这房子里,所以别再让我发现你招蜂引蝶。另外,我警告你,别再去骚扰生病的人。没有人能给我压力,更没有人可以左右我的判决。你,永远都是我的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