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蓝莲想问很久了。
要不是这次被姑姑逼得喘不过气来,她永远也不想问的。关于答案她也知道,深爱的两个男人互相残杀,自己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悲剧发生。这种痛苦,一定生不如死。
她就那么静默地看着姑姑脸上那矛盾隐忍的神情,寒心地觉得自己真的越来越没有感情,只顾自己心里舒坦就好。
姑姑说得没错,她早就不是什么好人了。善良这东西,太过奢侈。
到最后一秒,姑姑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默不做声地继续喝酒,仿佛那杯中的液体就是万灵的解药。
然后,蓝莲开始平静地伸手擦拭脸上剩余的酒渍。方才的委屈和愤怒仿佛都随着蒸发的酒精混进空气里消失不见了。
“云仲夜要我陪其它男人,我该怎么做?”她幽幽地开口问。
姑姑沉默了片刻,用犀利的眼神盯住她,反问:“你竟然还在乎睡在哪个男人的床上?”
面对姑姑失望的质问,她的脑子里立即“轰”了一下,然后觉得头皮阵阵发麻,脑海里猛得闪过云仲夜玩弄自己身体的样子。
是啊,她还在乎什么!她看见自己骨子里那可笑的从一而终。她告诉自己:她不愿其它男人碰自己,不过是因为仅存的羞耻心而已。
“我当然在乎。”她冷冷地回答,眼睛里蒙上一层脏脏的颜色,“没有利用价值的男人不配让我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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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晚上回到云宅,云仲夜总要先去吴雅娴的房里呆上一会儿。大多数时候,她都唠叨他打扰自己休息,生怕这满屋子的药味会让他难受。
的确,他是会难受,不过是因为自己的无能无力而感觉心中有愧。
如果医生有信心再次进行移植手术,无论花多少钱,甚至要他亲手去割别人的肾,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保护家人是他的天职,自己从小就接受这样的教育。吴雅娴是他没门门的妻子,就算是政治联姻,从订婚那天起就是他的家人。
可是现在,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像一朵即将枯萎待尽的花朵,无能为力地凋谢逝去。
拥着她入睡时,她总问你爱过我吗?每次他都想答是的。
但是天性里的固执却让他变得残忍。
他不愿欺骗她,为难地沉默不语。最后,总换来她咯咯地取笑,笑他平时是个雷厉风行的暴君,现在却连撒个小谎也不会。
他总结过,吴雅娴是非常适合成为他妻子的女人。除了有大家闺秀的气质,最重要的是她从来不会在爱不爱这个问题上和他争执纠结。
没生病前,她已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从未给过他任何压力。她总说自己占着云家未来少奶奶的位置就够了,其它的懒得在乎。
他知道,她怎么可能不在乎。她也是需要疼爱和全心全意付出的女人。于是,她生病之后,他更觉得愧对了她,竭尽所能地对她好。
也许他会尝试着去爱上她。他曾经这样想过。
当他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去,坐在床边整理她额前的头发时,她还是警觉地醒了。他身上有一股气味,她总笑说那是发霉的味道该经常拿到太阳下面去晒晒。
他躺到她的身边去,闻着她发际淡淡的针水味轻轻地将她拥进怀里,双臂不敢太用力生怕弄疼了她。
她就像只猫咪蜷进他的胸膛里,自在地贪恋那里的温度和匀速的心跳声。
“仲夜。”她小声地唤他。
“睡吧,我在这里。”他面无表情地回了句,语调是轻柔的。
“我突然好想亲手抱抱属于你的孩子。我估计自己是已经做不到了,也没有时间去等了。为我再做这一件事好么?让莲为你生个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