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雅娴绝不会无缘无故地闹分手,除非真像姑姑说的那样受了刺激钻进牛角尖。
顾不上医生的叮嘱,她换上轻便的衣服就去了新宅。
经过之处都有佣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她心想自己本是这家里最隐晦的话题却一夜间浮出水面成了焦点,还真是有趣。
出乎意料的,今天吴雅娴没有闷在屋里而是在花园里摆弄花草,那种悠闲自得享受阳光的模样实在不像一个深陷痛苦的女人,令人更加好奇她的真实想法。
见她来了,吴雅娴笑容如初地迎接她:“你怎么来了?头上的伤好点没?”
她生硬地笑了笑:“一点小伤而已。”也许以后她都没办法光明磊落地冲她笑了。如果解除分手的事是真的,她就必须利用她,利用吴家的爱女心切。
隔了几秒,吴雅娴驱使着轮骑来到她面前,定睛凝望了半天才说:“你这脸色啊连我都不如,还说只是一点小伤。不休息都要跑来找我,是不是也听见风吹草动了?”
见对方问得如此直接,她也坦白地点头:“这一点也不像你。我不相信这是真的。”
吴雅娴气定神闲地望着她笑,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庭院桌椅说:“陪我坐会儿吧。我刚好想找人说说话。”
蓝莲点头应允,推着吴雅娴朝目标移动。
她们坐定之后,佣人端来了茶和糕点,还送来了薄毯以备不时之需。
蓝莲主动将薄毯盖在吴雅娴的腿上,还刻意坐在风口上为她遮挡这院子里的风。
吴雅娴心领神会地微笑,主动说:“解除婚约的事,仲夜没有同意,还发了好大的脾气。”
她没有料到吴雅娴如此坦白,略微有些炫耀的意思,不过云仲夜的反应倒在自己意料之中。
“这个时候解除婚约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她客观地说。
吴雅娴不置可否地静默了几分钟,才缓缓开口说:“莲,选择嫁给仲夜的那天起,我就没有得过任何好处。他不会是一个称职的丈夫,虽然我知道他已经竭尽所能。太多的因素造就了他现在的封闭和冷漠。他不懂得怎么去对一个女人好,更不懂得怎么坦诚面对自己的心。所以,这些年他对我的关怀照顾,一直是我赖以生存的空气和水。但是现在,我发现自己并不需要了。就算结了婚,最终我只会变成云家祠堂里供奉的一块木牌。他不会再想起我,只在祭祀的时候才会偶尔瞄见我的名字。这不是我想要的结局,太过悲哀了。趁还有些时间,我只想用这种方式去交换一份心安理得,碰碰运气去求得另一种怀念。”
刹那间,蓝莲就明白清楚了她的意愿。
难道这样做,云仲夜就会意识到她的重要性了么?
“这样做真的有意义么?赌赢了,你不会因此而多活一天。赌输了,你也只是会更加伤心而已。”蓝莲直言不讳地说。
阳光下,吴雅娴的笑容如天空的颜色一样晴朗无云,一点压力和悲伤也没有:“赢也好输也好,也许并不重要了。最起码,在仲夜的生命里,他不会轻易将我忘掉。因为在他将我遗忘之前,我已经主动抛弃了他。吴雅娴原来也是个坏女人,他一定被我气疯了。”说完,她就那么咯咯地笑了起来,和以住的病怏怏相比完全判若两人。
不知道为什么,蓝莲觉得自己更喜欢此刻的吴雅娴,同时也理解了她这看似不理智的疯狂。
虽然这样的铤而走险结果仍是没有意义的,但是她再也不用委曲求全,再也不用乞求施舍,从这一刻起,她和云仲夜是平等的。
也许,自己想要的也是这样的平等。
只不过,吴雅娴争的是爱和认可,而自己讨的却是公道和尊严——那被云仲夜踩在脚底下早已支离破碎的尊严。
她不想伤害吴雅娴,可是再一味地心慈手软只会一事无成。
两人聊的时间不长,蓝莲却想了很多,只为寻到一份足以掩盖罪恶感的心安理得。
让吴雅娴及早认清他从始至终都是不值得她如此付出的男人也算是一种解脱。
她正打算离开的时候,不料云仲夜气势汹汹地朝她们而来。
他手里攥着一叠文件,表情烦躁不安,一看就是被这措手不及的分手风波闹得心情不佳。
她倒不觉得他是因为在乎吴雅娴,而是生怕自己的势力圈出现缺口。
蓝莲刻意将目光收敛回避甚至是起身识趣地离开,却被云仲夜举止粗鲁地拽了回来。
她的胳膊被他抓得生疼,蹙眉瞪向他,对他这种硬要自己当观众的心理感到匪夷所思。
云仲夜一副要将她生吞活剥的表情不容她挣脱,将手中文件不客气地扔在桌上转而对吴雅娴说:“让你的律师把这份鬼东西拿回去!发脾气也要有个限度!”
吴雅娴用余光扫过那文件上的婚约解除协议六个大字,冷静地回说:“仲夜,内容你看过了么?我绝不要求任何赔偿,只想求个自在解脱而已。你先把莲放开,我们心平气和地谈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