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热乎乎的水从管子里流出逐渐填满了浴缸,蓝莲穿着衣服坐在里面,听着那匀速的流水声失了神。
她知道姑姑为什么要这样嘱咐小英。
就算那晚是云仲夜把她从池塘边拉回来又怎么样?就算那晚云仲夜陪她到很晚又怎么样?姑姑以为她会心生感激或者心软误事么?
那不过是因为,只有她活着,云仲夜复仇的乐趣才可以继续下去。
她绝对不会愚蠢地以为那是云仲夜的侧隐之心或善意,更加不会心软犹豫。
吴雅娴、岑家珍、黑豹、林寒……凡是与云仲夜为敌的人,都将成为她复仇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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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云仲夜怒气未减地回到新宅时,曾俊已经听命在书房等候多时了。
他无心更换身上湿了大半的衣服,板着面孔坐在书桌前,不高兴地问:“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
“我以为蓝小姐只是一时冲动赌气,也已经暗示过她,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曾俊据实地说,回忆起云仲夜当时不管不顾地冲出会议室,把一大帮股东晾在那儿,赶忙补充道,“我会逐一向各位股东解释的,然后重新安排会议时间。”
“我会亲自向股东解释的。”云仲夜平静地说,然后瞟了眼曾俊,“以后这种事,等事情成真拿到证据以后再告诉我。这样我才能有足够罪名处罚我的犯人,让她死得心服口服。”
曾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直白地回说:“我只是不希望少爷将来后悔。”
云仲夜拧着眉看他:“你说什么?我会后悔什么?”
“阿俊的口才说不通少爷的,少爷又不是一般的固执,所以少爷还是听听就算了。”曾俊干巴巴地回说。
这就是他的好老师,好兄弟,好助理。
永远可以一句话就把他憋得够呛。
云仲夜无奈地白了他一眼,然后说:“算了。告诉华叔,那女人从现在开始禁足。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出云宅一步。”
曾俊犹豫地看他:“如果蓝小姐不在公关部坐阵的话,云海的对外工作会瘫痪的。如果有人抓住这种空隙趁机做些什么的话,会有损公司利益的。”
哈,是啊,他忘了那女人现在可不是简单角色。
他真是后悔,不应该犯这种错误,让她爬到那个高度。
云仲夜硬生生地把气咽了回去,说:“你安排一个人跟着她,我要随时知道她的一举一动。”
“是,我会安排的。那林寒,该怎么应对?我们今天这么不给他面子,他一定不会善罢干休的。”曾俊点头应道,然后想起接下来就要面对的棘手问题。
“他一定会先动手的,我们只要静观其变就好。”云仲夜若有所思地说,接着听见手机传来短信声。
他打开来看了一眼,是相熟的调酒师给他发来的。
以前,岑家珍只要闹脾气就会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然后让调酒师打给他。
所以,他曾经和很多酒吧打过招呼,不准卖过多的酒给她。
(仲少,岑小姐要点一瓶洋酒,您看……)
(以后她的事与我无关。)
好一句“与我无关”!
岑家珍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回复,黯然神伤地一口饮尽杯中酒。
酒精的辛辣刺激畅快淋漓地灼烧了她的喉咙,她的整个胸腔,唯独麻痹不了那颗受伤的心。
原来,他是真的不要自己了,就连朋友的情份都撇得一干二净。
也许蓝莲说得没错,她输在太爱这个男人,输在一味地作践自己没有原则。她自嘲地埋头苦笑,在心里暗暗诅咒云仲夜终有一日会后悔莫及。
这时调酒师回到吧台内寻找手机,岑家珍递还给他,说:“这样一杯杯的真不过瘾,拿一瓶给我。”
调酒师忍不住劝她:“岑小姐,你这样很快就会醉的。要不你吃过晚饭再过来,到时候我调几杯新酒给你尝尝。”
岑家珍毫不领情地瞪他:“那么了不起的云仲夜都不管我,你凭什么管我?废话少说,快把酒拿来。”
“Fine。”调洒师无奈地耸耸肩,将酒送上之后便忙自己的了。
“多管闲事。”岑家珍补骂了一句,抓过酒瓶想换个地方坐,却瞥见一个熟面孔。
这时候酒吧里客人稀少,角落里的卡座更是空空荡荡的。
为了找到这个私家侦探,井然着实费了一番功夫。
他是个酒鬼,常年混迹于各个酒吧场所,虽然脾气古怪吊儿郎当却不畏权贵有自保方法。
要查和云家有关的事,人选非他莫属。
那人粗略地看了看井然提供的资料,宿醉未醒地塞见内衣口袋里说:“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井然没有多言,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他:“这张支票是订金,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