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下那双饱含泪水的眼睛,双手疲软地持起,毫无知觉地开始切动那盘中的牛排。
当刀叉折射的光芒印进她模糊的视线时,她竟有一种当即用刀刺向心脏的念头。这样,心就不会再痛了吧?这样,一切就都了解了吧?
她像木偶般开始咀嚼食物,生硬地吞下肚腹,又悉数呕吐了出来。
她无法控制整个胃部的痉挛,就如同她无法控制内心的痛苦。
云仲夜问着“你没事吧”一个疾步上前,扶住她的双肩,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不用你管。”
云仲夜根本不顾她的反抗,仍然紧紧拥着她,大声地朝屋外喊。“华叔。”
当蓝莲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包围着自己的时候,她全身无力地闭上了眼睛,任疼痛袭卷身体的每一根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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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莲的房间里,护士挂好输液瓶后就安静地走了出去。
云仲夜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她在针液的安抚下沉睡,脸上沉如黑夜。
家庭医生轻步走进来说了句“仲少,药我已经开好交待给下人了,护士会留在这里照顾。您要是没什么吩咐,我就先告辞了。”
“如果她还是不肯吃饭,情况会不会恶化?”云仲夜问。
医生顿了顿:“蓝小姐本来就是大病初愈,这样只会更加元气大伤。我见过不少因为这样发展成厌食症的患者,后果都是无法靠医学能够挽回的。所以......仲少,还是那句老话,心病还需心药医。告辞。”
医生离开后,云仲夜看着她苍白的脸,没来由地扬起嘴角笑了。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她的指尖,那插着针管的冰凉,像一根细针毫不留情地刺痛了他的神经。
他喃喃自语说:“如果我不放了你,你就会死,是这个意思么?”
蓝莲的睫毛轻轻抖动,仿佛是听见了声音,即而嘴唇微启气若游丝地唤了句什么。
云仲夜听不清她的呓语,说着“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然后俯身贴近她的唇边,竖耳倾听。
当他听见“井然”二字的时候,面露惧色地回身坐好。
过了许久,他再一次喃喃开口:“那......你还是去死吧。”
有一种绝望在眉宇间漾了开来又快速被黑暗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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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云海集团主管级例行早会上,各主管淘淘不绝,云仲夜却始终目光涣散,一副心不在嫣的样子。
曾俊唤了他几声,仍没有什么反应后,就识相地示意各主管先行离开。
待会议室里只剩下曾俊一人时,他才开口问:“少爷,你没事吧?”
云仲夜眼神终于有了流转,不答反问道:“地产部那个内奸找到了没有?”
“找到了,已在我们控制之中。他会因为泄露商业机密蹲上半辈子牢。”曾俊答。
“你安排下去,让那个人离开D市,这辈子不要回来,更不准他再从事这个行业。”
曾俊疑惑:“您的意思是要放过他?少爷,这是为什么?我们这次方案泄露都是因为他,他幕后的人,至今他都还没有松口。”
云仲夜眼神凌厉地看过来:“你最近变得问题很多。”
“对不起,少爷。”曾俊收声,“我这就去安排。”说完,转身出去。
当会议室变得更加安静,云仲夜拿过手机,拨通了那个他最不想的号码。
“我是云仲夜。不知你今天是否有时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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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莲觉得自己又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的沙滩海边梦幻如置身天堂。那个英俊的身姿一身白衣骑着白马而来,阳光照着他的脸庞是透明纯净的颜色。他拉她上马,他们漫步在海边,他的后背让她感觉到温暖安全。
她默默流下泪来,因为她知道这不过是一个梦。
从她在医院醒来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是上天给她开了个最残忍的玩笑。
她不爱他,那不过是梦里的错觉而已。她这样反复对自己说,然后惊恐地从梦中惊醒。
“蓝莲,你醒了?”
蓝莲惊愕地望着床边的这张面孔,难以置信地问:“井然?怎么会是你?”问完,她四处张望,确定这是自己的房间后,眉头紧皱地又重新看他,“这还是在梦里么?你怎么可能会在云家,而且是在我的房间里?我到底是怎么了?”
井然脸上带着微笑:“我确定你不是做梦!是云仲夜......”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是云仲夜准许我来的。”
“什么?”蓝莲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然后支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
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