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然温和的神情这才显出怒气:“云仲夜,不要逼我真的与你为敌!你们之间的事,更不要以为真的密不透风。你对蓝莲的所做所为,应该到此为止了!如果你真的希望她死,第一回的时候就不会救她护她!此时此刻,我仍相信,你的目的不是让她死!只是没有那份勇气放手罢了!”
“你......再也不准踏进我云家半步!”云仲夜冷冷地说,然后大喊,“华叔,送客。”
“云仲夜,她从不属于你!”井然面无惧色地回看着他,“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将仇恨转嫁在它人身上,当然也包括你!你心里清楚,不惜一切代价我都会带她走的。”
这时,华叔推门而入:“井先生,请。”
然后,井然表情自若地起身:“我这几日都会来的。我也知道你不会拦我,你我都清楚,失去她的风险,我们都不无法承担。”
井然随华叔离开后,云仲夜一口气饮完了杯中的酒。
当酒精顺着喉咙而下,火辣辣地刺痛了他的胸腹时,他独自坐在沙发上咯咯地笑了。他的笑声由小到大,由沉闷到响亮,毛骨悚然地回荡在书房里,透着悲凉。
这真是一件好笑的事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云家主人云仲夜,竟然连一句反击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起身朝展示柜走去,目光炽烈地狠狠盯住那幅画。
当血液涌上头顶时,他再也无法自控地咆哮着将画摔向地面,连带着他那可笑的痛苦一并摔得粉碎。
一起死,一起下地狱还不行么?为什么要放手?他不想放手!不想放!
-------------
蓝莲再一次惊醒的时候,岑家珍站在她的床头,默不作声地盯着她看。
那种眼睛,阴森恐怖到了极点,仿佛下一秒她就会将手伸向床上人儿的脖子。
“你怎么在这里?”蓝莲惊魂未定地问,从床上支撑着坐起来。
岑家珍双手环于胸前:“听说,你已经恢复记忆了。”
蓝莲蹙眉,在这个时候实在没有精力和体力应对她:“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说什么!统统都留到下次再说吧,我现在真的不舒服。”
“哼。”岑家珍完全不为所动地轻笑出声,“在我面前你还演什么柔弱!我已经等得太久太久了,已经等得完全没有耐心了。”
“岑家珍......”蓝莲的声音很轻,面如死灰地抬头看她,“你难道看不见我现在的样子么?你还指望我帮你做什么?”
“做什么?”岑家珍眼神混浊,甚至带些丧心病狂,“你忘了答应的我什么?你给了我希望,让我在希望中一点一点地受尽折磨,然后再一点一点地变成绝望。听说,仲夜哥天天围着你转,连吴雅娴都被他冷落了。难不成又是我后知后觉,被你耍了还不知道?”
“我没有耍你。我也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成今天这样。”说到这里,蓝莲忍不住哽咽,快速平复之后接着迷茫说,“我以为的事情现在通通都变了样,就连这么些年我赖以生存的仇恨,现在都变成了局中局案中案。又有谁能解我的谜,解我的困。”
岑家满脸糊涂地看着她,转而一想:“你现在什么意思?你是在告诉我,之前的协议和承诺都全当了放屁,我的忍耐和痛苦都白受了是不是?”
“我已自身难保,身心疲惫,又能帮你什么?”蓝莲对此直言不讳。
“哈。”岑家珍明显变得激动,“姓蓝的,不要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轻易放过你!你承诺过我的,会帮我回到仲夜哥的身边,会帮我得到云家女主人位子的!你不能食言!不能!现在就给我兑现!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把云仲夜给我!你听见没有?”
蓝莲叹气,出于真心地回她:“岑家珍,醒醒吧。就算耍尽所有手段,让你成了云仲夜的太太,又能改变什么?他根本不爱你!就像他根本不爱任何人一样!守着那毫无意义的位置,你真的会幸福吗?”
岑家珍惊讶地重新看她,以前那个强悍的蓝莲竟然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面孔。
她烦燥地在她床尾来回走动,然后自言自语地说:“我就知道,从一开始就是这贱女人的阴谋诡计。她根本没打算帮我,她原本就是想让我失去所有的一切。我真傻,真是傻。”
蓝莲无奈看她:“如果你想扇我或者是其它的,悉听尊便,我也不想反抗。”
下一秒,岑家珍目露凶光地重新扭头看她,双拳紧握,嘴唇紧咬,一步步地朝她走近。
蓝莲一动不动地等待着,心想这样的后果也算自己活该。是她先蛊惑了罪恶,早已和无辜绝缘。
就在岑家珍挥手要收拾她的时候,一个身影夺门而入,从后面紧紧抱住岑家珍将她拉离了蓝莲的床边。
是云仲夜!蓝莲呆茫的眼神重新有了神采,从未想过他会在这时出现。曾几何时,她都觉得这般突然出现的云仲夜非彼云仲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