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婉茹轻轻拍了拍她的脸。
祁云裳的头在枕头上稍微辗转了一下,但是连眼皮都没动,马上就又安静了下来。
魏婉茹和管家对视一眼,正打算继续叫,旁边的权姜山已经喊了起来:“婉茹!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魏婉茹凑过去一看,权姜山手里正捏着一个白色塑料瓶,是刚才从地上捡到的。他们凑在一起定睛一看,瓶子商标上安眠药的字样马上把他们吓了一跳。再回头看看昏睡不醒的祁云裳,顿时心里一沉,异口同声地吩咐管家:“快!快去叫司机,送裳裳去医院!”
焦急而凝重的口气让管家吓了一跳,不过马上也就反应过来,连连点头说:“哦,好!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等管家离开了房间,魏婉茹把那个白色的药瓶往地上一扔,嘴里念叨着说:“这个傻孩子!怎么……怎么看着好好的,居然做出这样的傻事来!”
权姜山望了一眼床上的祁云裳,她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缩成小小的一团。两只手臂拢在胸前,双手捂在下巴上。
这个姿势,是婴儿在子宫里的姿势,也是最缺乏安全感的姿势。权姜山觉得,还是他们夫妻对云裳的关心太少,不然怎么一直没有发现,她原来还是有这么大的压力,居然一直在吃安眠药。
看到妻子担忧着急的模样,他又来安慰说:“婉茹,也别太担心了。我看这瓶子里药还有很多,裳裳应该只是服用过量,不是想不开。”
魏婉茹再开口已经带了哭腔,吸了口气才说:“不是想不开,那也不行啊!早就让她不要碰这些东西,没想到她还是偷偷在吃药!”
“也是我们对她关心不够……算了,你先去帮她收拾一下,等下司机还要送她去医院呢。”现在自责已经没有用,要紧的是先把云裳送到医院去。
魏婉茹答应着,权姜山就关门退了出去。她走过去掀开被子,想帮她换一身衣服。可是刚刚看到她的身体,马上就不敢置信地捂住了嘴巴。
全身都是伤痕累累。
她两条细瘦洁白的胳膊上,布满了扭曲狰狞的伤痕,一看就是用锋利的小刀划上去的。有些伤口都还没有结痂,显然是最近刚弄伤的。还有她的手背上,好多被尖锐物体戳出来的小伤口,仿佛一个个的针孔,在细嫩的肌肤上格外触目惊心。
这些伤都是她自己弄的?
魏婉茹全身都有些发抖,想起以前管家说她洗澡的时间总是特别长,于是下床去了卧室。
每天晚上,祁云裳在浴室发泄,把自己弄伤,然后一身疲惫地上床,吞下安眠药就沉沉睡去。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起床洗漱的时候就把浴室收拾干净。
可是今天早上没能醒来,所以浴室里没有来得及收拾。魏婉茹一进来,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走到浴缸那里一看,一缸的水都是浅浅的粉红色,而一把剃须刀片正扔在地上,刀刃上还有残留的血痕。
这个丫头!她到底都在做什么!
等司机来把祁云裳抱上车,这样一番折腾,她也始终没有醒过来。
去医院的路上,魏婉茹把云裳的情况告诉了权姜山,权姜山也是格外诧异,万万想不到,看起来坚强的祁云裳,居然崩溃到这样的地步。人前越来越干练的女人,看起来几乎是无坚不摧,可是居然暗自自残,甚至……自杀?
谁也不知道,她人前有多坚强,人后就有多脆弱。
权姜山是坐在副驾驶,魏婉茹半搂着祁云裳在后座上。她把祁云裳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摸着她的肩头,那里消瘦的骨骼嶙峋,摸起来甚至都有些硌手。
魏婉茹又心疼又可气,哽咽着说道:“这孩子怎么能做这样的傻事?要是她真的出了事,我们可怎么向亲家交代呢?”
权姜山叹息了一声,说道:“你就少说两句吧,这孩子……总是我们权家对不起她。”
魏婉茹又说:“要是枭儿能在她身边就好了……”这样的话,说出来自己也觉得难过。如果权均枭没有出事,祁云裳又何至于到了现在的地步?
权姜山也沉默着,魏婉茹想了想,提议说:“姜山,你看我们要不要把裳裳的情况告诉亲家,那是她的亲生父母,也许有他们陪陪,裳裳可以好一点。”
权姜山却不同意,沉声说:“还是不要了,如果裳裳需要,她自己会联系她爸爸妈妈的,既然她不说,那肯定有她自己不说的理由。她这个脾气,你还不知道么?最怕让别人为她担心了。亲家也都年纪大了,裳裳肯定不愿意让他们为自己担心。”
“也对。”魏婉茹点了点头,又看一眼伏在自己膝盖上的祁云裳,心疼地说,“只是枭儿这一出事,实在苦了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