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莺莺听得云殊被贺陀罗说动,按捺不住,方想出头驳斥,谁料背心一麻,浑身僵硬,耳听梁萧叹道“随他去吧!”柳莺莺无法动弹,心中大急。忽听贺陀罗笑道“此事不急,他会造海船,洒家说好与他一起建造,造好以后,动手杀他不迟。而后你我乘船返回大陆,图谋复国大计。”他见云殊犹豫不定,便道,“你信不过我,我将儿子作人质如何?”云殊立即接口“好,只要你真心诚意,我决不动你儿子一根汗毛!”贺陀罗嘿嘿干笑,二人说着话,去得远了。
梁萧放开柳莺莺穴道,柳莺莺怒道“你来做什么?”梁萧道“我怕你遭遇不测。”柳莺莺冷笑道“你是不放心我来见云殊吧?”梁萧道“我来,是不放心你;我不来,是不把你放在心上。”柳莺莺微微一怔,叹道“我心中有些疑惑,云殊为何非要杀你?”梁萧苦笑道“你不问,我也不想说;你问了,我也不会瞒你。”便将来龙去脉一一说了。
柳莺莺听得痴了,心想当年自己二人不曾分开,这些可怕事儿都不会有。她怔怔看了梁萧一眼,心中不胜黯然“想有什么用?唉,怨只怨我们命苦。”
两人各怀心事,转回小楼,已是掌灯时分。赵昺发了一身透汗,睡得正熟。花晓霜燃起一盏羊脂灯,读《神农典》读得入神。只有花生似个热锅上的蚂蚁,背着手转来转去,看见梁萧,眉开眼笑,拉住他道“大哥,俺饿了!”他平时直呼姓名,饿了才叫大哥。谁想梁萧心情大坏,全不理睬。柳莺莺也坐在床边,沉吟道“梁萧,你真要给贺陀罗造船?”梁萧道“当然。”见她疑惑不解,叹道,“我这是将计就计,实则虚之。给他们造艘假船,咱们造一艘真船,他们忙着造假船,就不会发现咱们造真船了。”
柳莺莺听得糊涂,道“什么真船假船,假船真船?”梁萧将计谋说了一遍,众人喜上眉梢,齐声叫好。正欢喜,忽听咕噜噜一阵响,花生唉声叹气道“你们说了半天话,俺的肚皮也要说话啦。”柳莺莺不由郁结尽消,嗤嗤笑道“它说什么呀?”花生道“它说,俺要吃饭,还要吃肉,岛上没有美酒,那也就算了。”众人又笑,梁萧道“好,花生大爷,我这就去做饭。”花生心中欢喜,呵呵直笑,柳莺莺却踢他一脚,笑骂“你是梁萧的大爷,却是我的小厮,不许偷懒,去砍柴烧水!”花生不敢违拗,连滚带爬地跟梁萧去了。
是夜无话,次日贺陀罗清早便来,约梁萧造船,并唤花生一路,梁萧却说“他要看家,手脚又笨,去了反而误事。”贺陀罗本想借重花生的神力,但知梁萧戒心未去,只得笑笑作罢。
梁萧在沙地上画出图样,说道“海上风高浪大,气候凶恶,我们人少,最好造海鳅楼船,有八部水车,风帆折断,还能以水车推动。”贺陀罗皱眉道“八部水车太多,一两部就够了。”梁萧道“这是海船,路程甚远,有备无患。”贺陀罗又问“多高多长?”梁萧掐算道“一丈六尺高,六丈长。”贺陀罗又想埋怨太大,可转念一想“船一造好,洒家就动手杀人,人数减少,船儿自然不需如此庞大,但眼下不可流露这个意思。”
他心怀鬼胎,点头称是。梁萧猜出他心意,趁势口若悬河,将工程说得繁复无比,实则许多部件全无用处,但贺陀罗本是外行,被他头头是道,哄得晕头转向。
二人计划了足足一日,方才伐木取材。梁萧却又推说这棵树木质不好,经不得海水侵蚀,那棵树太过弯曲。仅是寻找龙骨,又花了几日功夫。贺陀罗笑在脸上,急在心里。
梁萧这边与贺陀罗虚与委蛇。柳莺莺却依梁萧所给的图样尺寸,让花生伐木取材,偷造龙骨船板,入夜之时,与梁萧另行架设一艘海船。这么昼夜赶造,贺陀罗的海鳅船龙骨未定,这边梁萧的桅杆已经架好;那边船板还是稀稀落落,这边梁萧已用树皮织好风帆,装在桅上。其间,云殊来看赵昺,小家伙装得要死不活,骗得云殊伤心不已,暗里苦练武功,准备一举击杀梁萧。
到了第十五日夜中,南风徐徐,夜空阴霾。梁萧见是顺风,找个借口骗过贺陀罗,早早返回住所,与花生用滑轮木板将船拖至海边,又将所需的物品尽数装上。花晓霜抱着赵昺率先登船,柳莺莺与花生随后,梁萧登上船头,方要拆掉跳板,忽听远处有人冷笑道“平章好手段,骗得洒家好苦,既有现成船只,也不用造什么鸟船了吧?”说话声中,两团黑影如风如电,一路奔来。
柳莺莺识出是贺陀罗与云殊,惊道“糟糕!”梁萧剑眉一挑,淡然道“你将风帆升起来。花生,依我教你的法子,转动那个木轮。晓霜,你跟昺儿到舱里去。”柳莺莺急道“你呢?”梁萧道“我随后就来。”柳莺莺一怔,花晓霜忽地扑上,将梁萧死死抱住,颤声道“萧哥哥,我们不走也罢,你……你别行险……”梁萧胸口一热,豪气奔涌,笑道“幺麽小丑,何足道哉?”此时花生已运起“大金刚神力”,转动枢纽,海船行驶开来。这船一左一右,共有四部水车,以多种机关妙术,连接船心一个木轮,因有五轮,故名五行楼船。木轮一旋,水车同时飞转,仅是花生一人,便将这艘大船推得航行如飞。
梁萧眼见那二人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