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萧笑道“慢来,要上船,先过我这关。”左掌搅起一股水柱,劲急冲向云殊,水柱中带了“鲸息功”,云殊挥臂一挡,便觉有异,来得虽是水柱,撞到臂上却如铁柱。他身不由主,重又落回岸上,心头骇然“这是什么功夫?”
贺陀罗猱身急上,梁萧双掌齐飞,又搅起两股水柱,一刚一柔,一前一后,迎了上去。贺陀罗震散一道水柱,手掌发麻,正自暗凛。另一道水柱却如活物,凌空挽了个平花,绕过贺陀罗的掌风,撞向他的腋下。贺陀罗大惊失色,慌忙后跃丈余,横劈一掌才将水柱击散,掉头与云殊对视一眼,忽地齐齐扑上。梁萧笑道“来得好。”使开“碧海惊涛掌”,将两大高手一并截住。
原来,云殊白日里探过赵昺,眼见小皇帝气色萎靡,不免失魂落魄,返回住所以后,练功打坐都无心情,只想着赵昺那张小脸。挨到晚间,他忍耐不住,只想再看孩子一眼。当下前往小楼,遥见灯火依旧,哪知走进一看,空无一人。云殊隐觉不对,如何不对,却又想不出来,急寻贺陀罗商议。二人均是智谋之士,略一合计,便猜出梁萧诡计,在小楼附近一看,果然发现造船痕迹。贺陀罗气得暴跳如雷,云殊依据常理,推断梁萧去得不久。二人沿着岛屿四周一路寻来,终于找到。
三人苦斗半晌。“碧海惊涛掌”自大海万象中化出,本就厉害,梁萧更将“鲸息功”融入海水,化成水柱攻敌,更是令人防不胜防。两大高手被他挡在岸上,眼睁睁瞧着海船去远,当真气得七窍生烟。
花晓霜见梁萧跳下船,心中一急,奋身一跃,要随之跳下。柳莺莺将她抱住,锐声道“别犯傻,你下去也没用的。”花晓霜这些天始终记挂诺言,不与梁萧亲近。她表面强颜欢笑,心中却痛苦难当,值此生离死别,再也忍耐不住,落泪道“姊姊,我活着没法与他在一起,难道死也不能么?”柳莺莺正色道“晓霜,你这样信不过他?”花晓霜道“可敌人太强……”柳莺莺打断她道“梁萧也很强。”她望着海滩上三道黑影,语声幽幽,“我信他这次,他回不来,我也不活。”
花晓霜听得一呆,柳莺莺掉头道“我去升帆!”花晓霜急道“姊姊,我……我能做什么?”柳莺莺笑道“晓霜,你信佛么?”花晓霜点头,柳莺莺道“那你用心念佛,保佑梁萧,千万诚心诚意哦!”花晓霜急道“我一万个诚心。”当下坐在船头,凝神望天祷告。
风帆升起,船行更速,柳莺莺望着岸上,心如火烧。花晓霜从毗婆尸佛念到释迦牟尼,又从释迦牟尼念到弥勒佛祖,三世诸佛一一念罢,岸上的人影渐小渐暗,几乎再也看不清楚,花晓霜口中念诵,泪水却止不住地滚落下来。
岸上三人斗至一百余合,贺陀罗沉喝一声,“般若锋”白光一闪,梁萧腰上鲜血迸出。云殊纵身而上,一拳挥出,梁萧闪身后退。贺陀罗与云殊眼见船只去远,追之不及,心中恼怒,不杀梁萧誓不罢休,当下快步抢上。只听三人足下哗哗啦啦,一进一退,全都踩入海水。云殊遽然而惊,忽地收足叫道“当心有诈!”贺陀罗一怔止步。梁萧见云殊识破计谋,哈哈一笑,沉入水中。
贺陀罗还要追赶,云殊拉住他道“不要追了,这厮当日被我打得重伤落海还能活命,水性可通鬼神。方才他诈退入水,正是要引诱我们入水。水中厮并,你我有输无赢。”贺陀罗出了一身冷汗,点头道“多亏云将军机警,要么又着了他道儿。”心有不甘,抓起几块石头,向海中乱打一气。
柳莺莺见梁萧脱身,喜之不尽,忙叫花生停船。不一会儿,梁萧潜到船下,柳莺莺放下缆绳,援他上来,回头笑道“晓霜你好诚心,果真感动了佛祖!”花晓霜脸一红,她先时觅死觅活,待得梁萧上船,却又无话可说。梁萧奇道“佛祖怎么?”柳莺莺笑道“这是我与晓霜的秘密,不让你知道。”梁萧嗤了一声,说道“谁希罕么?”他只怕夜长梦多,以风向鸡辨向,扬帆转舵,朝北行驶。
行了数日,只因天公作美,顺风顺水。但第五日未时,风势忽变,几阵乱风打过来,只听“喀喇”一声,竟把桅杆上的风向鸡吹折了。梁萧举目遥望,彤云低垂,几乎压着海面,海水一个漩涡连着一个漩涡。一转眼,风声萧萧,巨浪叠起,楼船形似芥子,在大锅沸水中团团乱转。梁萧手中扳舵,口中发号施令,不久柳莺莺放下风帆,花生转动水车,一行人使出浑身解数,驾驭楼船,避开风尖浪口,在海水里左右穿梭。
天边云色更浓,好似团团靛墨,风声更厉,喧嚣震响,直如万马千军齐呼齐喊。忽地两个浪头连环打来,楼船经受不住,向右偏转。众人东倒西歪,一起摔倒,或是抱住桅杆,或是扣住船舷,大呼小叫,苦苦挣扎。花生翻肠倒肚,呕吐不已,赵昺虽被花晓霜抱着,也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