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皇帝很难想象人饿到相食是什么样子,但他有女儿,可以去想象什么情况才会让母亲烹食女儿。
不过灾虽然是拨款赈了,却也让崇祯更讨厌唐王朱聿键。
讨厌到想要把他弄死的程度。
南阳既然是一个府,为啥出了事,是由藩王朱聿键上奏?
因为南阳府的能吏贤官儿都让唐王攥着宗人法送到大牢里了,遇事当然只能他这个平时不管事的王爷上疏。
崇祯认为这种玩意纯就一国家敌人,一定要想办法把他弄了。
实在是朱聿键这个人,把宗人法读得太熟,整个人以身合法,上纲上线,才让崇祯拿他束手无策。
另一个东阁大学士钱士升,也让崇祯讨厌得很。
某种程度上,崇祯对大明的现状是束手无策的状态。
这个朝廷看上去规规矩矩的,就是解决不了问题。
所以他就总喜欢干一些有表演性质的事,心态类似正常的大夫已经救不了命了,把脑子都使到搜集民间偏方上。
就比如首任河南总兵张任学的任命,当时他文官想转武将,朝廷诸臣都给提了建议,张任学勇于任事,那皇上就给他加个监管军务的差遣,做的都是一样的事,没必要转任武官。
崇祯不行,那样演出效果不够爆炸。
他就要展现出自己不拘一格用人才,挥手给张任学封了河南总兵官。
张任学干的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当今圣主用人不拘一格,以期待弄来些天纵之才。
事实也确实朝崇祯想要的那个方向发展,现在天天都有规矩之外的人,跑到皇宫外试图让皇帝听见自己的声音。
就比如今年年初就有个叫陈启新的武举人,到正阳门外上书,表示朝廷弊病就是科举人用,应该停科目、举孝廉。
崇祯又给这个武举出身的家伙,特授吏科给事中。
崇祯的逻辑很正,表演归表演,但不能拿朝廷大政开玩笑。
你想当武将,我给你武将带兵试试;你觉得科举有问题,那你就当个给事中,监察六部,纠弹官吏,看看到底谁有问题。
但你想要点子王容易,可是等点子王真来了,你别害怕就行。
这个月,一个叫李璡的江南籍武学生,上疏把朝廷点炸了。
李璡上疏说,致治在足国,灾民得救、兵食有着,才能治理国家,所以请皇上搜括江南豪绅巨室,让他们自己报名助饷。
最狠的是这个李璡请搜刮豪绅,还限定了区域,江南,而且他自己就是江南人。
说实话,崇祯看到这封奏疏,当时就爽了。
那是从天灵盖爽到了脚后跟,脚指头都勾起来了。
朕早他妈想这么干了,把民间财富都掠过来!
只是理智一直告诉他,这样搞是不行的,何况也搞不成。
朝廷要拿钱,完全可以搞更好听的名头。
就像过去给朝廷捐俸助饷,大臣带头,朝臣群起响应,反应也很好嘛。
让皇上搜括豪绅巨室,这是人话?听着好像文武百官不愿给一样。
但真蹦出来这么个浑人,上个奏疏到朝廷,崇祯确实是听爽了,心情非常好。
而且他身边信任的近臣,比如温体仁、薛国观,别管心里咋想,至少表现出的样子,是这事要真能干好啊,那也真不赖。
薛国观是觉得自己根本不值得被抄家,他是真没啥钱。
倒不是绝对清廉,而是其当官的时间短。
要说吧,是万历末年的进士,岁数也不小了,但仅在地方干过五年推官,后来就做了科道言官,在户科、兵科转圈,最后干到刑科都给事中,当了个头子。
也才正七品。
后来因为早年魏忠贤得势的时候,他弹劾过不少东林党;后来崇祯登基,惩处阉党,他就回家了。
再回朝廷,也还是干的科道都给事中,直到去年才刚被提拔。
说白了,薛国观在一个专职骂街上位的稽察衙门,拿啥积攒家财?
更别说老家还在韩城,大明在陕西的最后一座堡垒,刘承宗啥时候心情不好发个兵,他家就被抄了,根本不劳烦朝廷费力。
温体仁的思路更清晰,他都当首辅了,首辅还怕人抄家?
大部分首辅最后都会被抄家。
他早就在心理上接受了这样的设定。
不过对别人来说,就没那么好接受了。
尤其是大学士钱士升。
嘉兴人,妥妥的江南。
钱士升上疏:最近找借口幸进的小人太多,这个李璡倡议缙绅豪右报名输财官府,是想行籍没之法,这是衰败世道的乱政,都敢说给皇上听,肆无忌惮!
何况此人是厌恶富人兼并小民,城里的富家也是贫民衣食之源;如今以兵荒归罪富家而抄家,此议一倡,亡命无赖之徒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