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1/11)
老庆见心蕊急了,急忙闪进屋里。
心蕊埋怨道“你狗戴嚼子——瞎勒勒什么?这个鸡窝早就该拆了,你怎么为鸡说话?”
老庆见心蕊脸氅得通红,知她真的动了气,于是垂下头,怯懦着说“我……错了……”
“跪搓板吧。”心蕊没好气地说。
老庆摸着脑袋,说“我年头哪儿有什么搓板?都用洗衣机了,干脆就跪地上吧。”老庆说着,双膝跪地,仍然一副俯首听命的姿态。
心蕊笑道“你这模样怎么有点像当年的军机大臣李鸿章?”
老庆道“我爷爷当年是慈禧太后的两江总督,我是我爷爷的孙子!”
心蕊“噗哧”一声乐了,说“老庆啊,老庆,你真是爷,庆爷!你气死我了,乐死我了!”
老庆“扑通”一声磕了一个头,说“奴才给老佛爷请安!”
心蕊一见,急忙下地,扶起老庆,摸摸他的额头,关心地问“磕着了吗?”
老庆暗喜,呼的将心蕊拥入怀中,然后抱起她热吻,拥到床上,就要宽衣解带。
心蕊睁开眼睛,说道“快去洗洗你那臭脚。”
老庆一声“喳!”疾快走入浴室。
淋浴喷头里喷泻出来的细小的水流,顺着他的头发,脸上,肩膀滑下来,像无数小虫子在爬。又沿着他宽阔的胸膛、脊背顺流直下,淌到地上。
老庆感到舒适,他扬起脸,任凭暖暖的水流拍打着他,在他的身上爬着,淌着,泻着。他用了心蕊最喜欢用的杏仁浴液,一股淡淡的杏香味迅疾浸透他的身体,仿佛钻入他无数的毛孔里。
他想起少时和伙伴们买了一堆甜杏,橙黄橙黄的;吃完甜杏,用石头砸开杏核,取出又白又嫩的杏仁,放到嘴里,别有滋味。那杏仁的味道跟这杏仁浴液的味道相似。
可是半年前,心蕊终于找到了真爱,离开了老庆,远涉重洋,到海外去了。
分手是严酷的,那是一个寒冷的雪夜,心蕊正式向他提出分手。在这之前,老庆凭直觉已隐约感到有一种不祥之感。他觉得心蕊的心已在他人身上。她的身体冰凉,再也没有以前那种炽热的激情了。
心蕊留给他一个存折,是六位数的,她用严肃的口吻对老庆说“老庆,我们的婚姻最早是从感激之情开始的,我对峥嵘,是一种对艺术的献身,对艺术的偏爱。而对你,是一种报恩,你救了我的性命,我不知如何报答你,不知怎样才能使你快活,我也看得出来,你对我的目光有时是游移不定的,我们在很多的时候很像兄妹。我拼命试图爱你,可总没有找到那种感觉,现在我找到了,他虽然在国外定居,但也没有太多的财产,但是我跟他在一起,有一种血肉相融的感觉。为了真爱,我就要远走高飞了。我喜欢你的幽默和智慧,喜欢你大智若愚的样子。但是我不想欺骗你,这就是我们一直没有孩子的真实原因,不是谁的无能,而是有意迴避。以后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老庆默不作声。
第二天上午,他和心蕊到附近办事处办理了离婚手续。
心蕊在飞机起飞后,才在自己的皮箱里发现了她给老庆的那个存折。
老庆沉默了一阵子。
但老庆毕竟是老庆,十几天后,他又恢复了常态。
心蕊走了,沙龙里还有那么多朋友呢!
“老庆,你在想什么?”夏君的一声呼唤打断了老庆的回忆。
“没,没什么……”老庆有点慌乱,下意识地拢了拢了头发。
“你去做一个保健吧,是泰式还是港式?”夏君说。
“不,不做了,她们的手不规矩,不给造成犯错误的机会。”
夏君笑着说“我们在一个屋子里做,做泰式的吧。”
老庆随夏君上了三楼,拣了一个双人间,宽敞、舒适。
一个女按摩师给老庆做,另一个男按摩师给夏君做。
当女按摩师将老庆拔倒在地,做了一个擒拿的姿势后,老庆急忙说“我求饶了,骨头都散架了。”
夏君在一旁看见,笑道“没事的,泰式按摩,刚猛,剧烈,做完更舒适。”
女按摩师又开始有节奏地抽送老庆的大腿,老庆不由好笑,说“这姿势叫老汉推车。”
女按摩师额头已渗出汗珠,仍然有条不紊地做着。
老庆看到旁边那个男按摩师正给夏君踩背,夏君整个身体趴在床上,红色桑拿服凌乱不堪,她紧闭双目,四肢伸展,一动不动。
老庆对那男按摩师说“老兄,你轻点,她也就七八十斤,肺活量小,别给踩死了。”
男按摩师一声不吭,仍然全神贯注地工作着。
回家的路上,夏君对老庆说“我看这个洗浴中心还挺正规,泰式按摩还真到位,比美国做得好,我就像脱胎换骨一样。”
老庆说“好,下回我还请你做,但是你得给我的大作《三只绣花鞋》写一篇书评,我找路子登《北京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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