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五万人了。”张行听到一半就醒悟了。“咱们人来的太快了,太多了……而按照刘黑榥传的讯息,司马正就在河阳城,我那岳父不大可能扔下河阳大营过沁水来打我们,是这个意思不?”
“是。”马围继续苦笑道。“但不止如此,首席想一想,我们扔出来快七万人,他们跟我们混战了两三日,又放了多少人?我这里刚刚统计的情报,韩引弓、白立本、窦琦、孙顺德、崔弘昇等一卫大将都已经参战,下面看到次一级的旗号里光姓薛的就有五个……战场确实塞不下了!”
张行怔了一下,复又询问:“你们有什么想法?”
马围没有接话,而是看向了徐世英。
后者脱口而对:“地形太狭窄了,不收拾乱局是没法真正展开大规模作战的,所以要先收拢部队,维持战线,看能不能把温城抢下来,然后以沁水对岸的温城、安昌为支撑建立阵地,近距离监视河阳,等待战机。”
马围也点点头:“原计划里其实有这么一遭,但绝对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战。”
“也是我们糊涂了。”徐世英幽幽以对。“这种大战,竟然低估了两边的战意。”
“不错。”张行也肃然起来。“这是决定天下归属的战斗,便是咱们在北面和南面都有安排,也不耽误当面才是主战场,所谓胜则胜、败则败。”
周边几人,包括一直没吭声的秦宝、王雄诞、许敬祖几人都认真点头。
接下来,就在几人准备参与讨论时,徐世英却也忽然起身:“不能待在这里,我先走,去沁水看看,王大头领跟我一起去,秦大头领留在这里护卫首席与马分管整理下军情,明日等到后续尉迟头领他们汇集,再移动到新温城即可。”
张行也随之起身:“不必了,咱们一起去,秦宝领着踏白骑护着咱们去,大队也立即收拾起来,王雄诞护着随后跟上,今晚就到新温城立足……现在固然没有大的危险,可早些贴到前线早放心。”
徐大郎自然无话,这种规模战斗,张行作为全军统帅到前线根本就是一种必需的举措,尤其是按照刘黑榥的情报,此时白横秋、司马正根本都在河阳,那张行就更要去了。
周围人闻言,自然一起行动起来,后续部队刚刚入城是一回事,可跟着徐世英来的军务部、王翼部上下原本在临清关也只待了一个时辰左右而已,但没办法,他们比谁都清楚前线的混乱与紧迫,只能在马围的指挥下将刚刚布置好的东西复又收拾起来,准备往前线赶。
倒是同样早到的机要文书许敬祖,此时忽然想起一事,赶紧在临清关的关城内拦住了张行。
“柴愈……东都靖安台故人?”张行略显诧异。“我确系认识几个姓柴的,没有柴愈这个人吧?”
“首席还是见一见。”马围也跑出来提醒。“不是说什么风度……而是咱们跟东都那里关系复杂,如果咱们没有强攻河阳的打算,只是想击退关西大军的话,那最好给东都那边留些余地……可偏偏咱们赶得快,前日、昨日便已经对温城和新温城的东都军动手了,这柴愈就是从新温城跑出来的,在延津被大鲁头领给控制的。”
张行听对方说的有道理,便立即点头,却并没有下马。
而说话间,早有甲士去提人了,须臾片刻,果然从关城一侧的库房里牵出一人来。
张行遥遥看得此人便笑:“阁下刚刚双十出头吧?我在东都时,已经是七八年前,你那时多大,与我相识?如何在靖安台奉公?”
实际上,便是秦宝也望着此人蹙眉。
那人,也就是新温城的关使柴愈了,一面被牵着往前走,一面赶紧来言:“我年纪小,叔父大人不记得小子委实寻常,但我父亲久在靖安台为常检,当日叔父大人与秦叔一起入得靖安台,我便在家中屡屡闻得你们风采……”
张行与秦宝从常检二字开始,本能对视,却是瞬间意识到对方是谁了。
张行也旋即下马笑道:“如此说来,果然是故人之子……我跟柴常检是真真正正的至亲兄弟一般,当年月娘父亲杀了刑部尚书,就是靠你父亲转圜,停了月娘的通缉……这件事情,我们全家都铭记在心。”
柴愈心中大定,却不耽误他来到跟前后不顾双手被缚,直接以头抢地。
而秦宝得了张行眼色,复又上前解开绳索,将对方拽起……而刚一松手,这柴愈复又跪地叩首。
张行无奈,直接了当来言:“贤侄,既是故人,我身为黜龙帮首席,是有特赦之权的,特赦了你便是,歇息一晚,明日从延津回家吧……你随行那些人,我也尽量周全,一起回去。”
柴愈大喜过望,但还是叩首:“诚如胡叔所言,叔父大人果然体面,可昨夜不晓得局势,突围之后胡叔断后,如今早早没了踪迹……还请叔父大人成全。”
张行明显一愣:“胡叔莫非是胡彦?”
“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