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限于地形,布置在长江沿岸的铁滑车,没能修筑与之匹配的滑道。
只能让将士们助推,借着坡地滑下。
不过饶是如此,多半也唯有霸王之勇,能够挡得住。
霸王之勇啊.
那小校没来由的一惊,刘雉儿不就是霸王之勇吗?
虽然这个称呼很微妙,但却是天下公认的。
他往战场之中看了眼。
幸好只是那白马银枪的小将,若是那刘雉儿亲自担任先锋,只怕这铁滑车基本没用。
吱呀呀——
随着一阵声响,滑车兵把滑车狠狠的推下坡地,同时这一侧的东胡将士,也散开一条道来。
“去吧,那赵宁不是喜欢冲阵吗,今日就让顺平侯一脉绝后!!”
“这是……滑车?”
那飞速下坡的铁滑车,就如同一只钢铁怪物。
镶嵌在车头上的利刃,正在张牙舞爪,朝着汉军将士袭去。
汉军将士们,有丰富的对敌经验,但面对这种巨型器械,着实有些缺乏认知。
有人想举盾抵挡,却被直接碾了过去。
那些被铁滑车撞开的汉军尸身,几乎就没有完整的。
“胡狗要动真格了!”
赵宁顺手挑飞一个东胡将士,面色凝重:
“这铁滑车有些难对付,必须得先解决掉。”
“替本将挡住箭矢,我来挑开!”
赵宁一拉缰绳,挥舞着手中的亮银枪,直接迎向一辆铁滑车。
“喝——”
赵宁双眼一凝,紧握着手中的亮银枪。
他凝聚全身的力量,沉稳如山。
一股惊人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仿佛一头咆哮的银龙,即将出海。
他的目光紧盯着滑车的间隙,滑车开动过程中,关节间细微的变化,全都映入眼帘。
“就是这里!!”
不容错失的时刻,终于来临。
赵宁猛地一挑,亮银枪在空中划出一道匹练,准确地挑在了滑车的薄弱之处。
“喝——”
又是一阵暴喝,仿佛有万军呐喊,在耳畔回荡。
赵宁的动作极为灵动迅捷,手中一转,用尽全身之力,竟是将滑车向一边,狠狠甩了出去。
轰然一声巨响。
一千余斤的铁滑车,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大坑,溅起了满天尘土。
呼哧——呼哧——
赵宁的胸膛,急促地起伏着,连续好几个大喘气儿。
枪挑滑车不容易,他也不是力量型的猛将,刚才也只是取巧。
不过
赵宁一脸英气,露出几分笑意。
因为他知道,刚才那一挑的动作,很帅。
他可没什么好迷茫的。
纵然父兄家人,可能全都是因为先帝的计谋,被当做诱饵殒命,从而让他成了孤儿。
可这又如何呢?
这不是为人臣子,应该做的事情吗?
老爹当年在埋伏的时候,多半也猜到了。
只是最后功亏一篑。
渡江之叹,叹的是以家人为诱饵,也并未让汉军再次渡过长江。
而不是叹息儿女情长。
顺平侯赵氏,祖上可是那位赤胆忠心的常山赵子龙!
什么仇什么怨,还是得算在东胡人身上。
你不入侵中原,我顺平侯一脉何必发动全家老小孤守长江?
都是东胡人的错!
如果父兄的英灵,当真在这滔滔长江水之中。
见此一幕,定会感到欣慰吧!
即便是铁滑车,也拦不住汉军渡江!!
“啊?”
这一刻,包括石周曷阿邃在内,大量东胡将士,一个个目瞪口呆,惊为天人。
什么玩意儿啊?
这铁滑车,他们自己人,哪怕已经结成阵势,都得特意避让开来。
就怕被磕着碰着,无辜丧了性命。
可你直接拿枪挑?
要说是那力能举鼎,追着乞颜思烈射的刘雉儿。
他们也就认了。
可能都没必要靠近,大老远一个棋盘,就可以把铁滑车给砸翻。
要说向来以投人机出名,怪力无双的典褚。
他们觉得,多半也能堪堪做到。
但你?
赵宁?
也行?
也就李景绩打了胜仗,可能会比这更加离谱了吧?
与惊愕万分的东胡相比,汉军将士则欢声如雷动,高举兵刃欢呼,声震云霄。
今天说什么都得过江!
别说铁滑车!
伱就是天王老子在这里,也得让道开来!
容不得赵宁喘息,又一辆铁滑车,带着风声,从坡地呼啸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