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想着想着,他已经有点理解蒲前光了。
被五十人劫营,还让人生擒一个大将,又全身而退。
这无疑是奇耻大辱。
可对手是那刘雉儿的话,竟然显得格外合理。
大营没有遭逢天雷、地崩,只是被火烧了一阵,没有多少伤亡,已经算是死里逃生了。
忽而,蒲前永固拿着马刀,直愣愣的往外走。
“汗王这是要做什么?”
见蒲前永固莫名其妙要离开,王略赶忙弃了臧礼,回头又拉住了他。
臧礼没有了着力点,冷不防又摔了下去,屁股生疼。
“老师放手,本汗要去前线对付那刘雉儿!”
蒲前永固的声音很急,透着压抑不住的情绪。
王略一愣。
你找死啊?
旋即便明白过来,立即挡在蒲前永固面前,道:
“不可啊汗王!”
“那刘雉儿孤身入汝南,以其智谋,必然有所算计,汗王若是亲去,难免会为其所挫!”
王略向来是不主张与汉军交战的。
如果不是之前他不在许昌,甚至还会劝说蒲前永固,不要答应大贺楚材的许诺,为了荆北之地,而发兵。
你没事儿掺和进去干嘛呀!
联合其他部族,确实是抗汉的办法,但也不能明着和已经与汉军接战的部族联合啊!
臧礼这时候也爬了起来,可怜兮兮的抹了把眼泪,也站了过去。
继续无声哭泣,拦在了蒲前永固面前。
“汗王,前方大军并未损兵折将,仍有一战之力。”
“末将这就回去,与蒲前光将军一同,将西平县给拿下!”
“即使不能围剿那刘雉儿,也势必将其赶出汝南!”
汗王都主动要亲征了,臧礼着实被激了一激。
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其实也不算大劣。
那刘雉儿手中,最多也就是一群不成气候未经训练的叛军,没多少战斗力。
之前的招安也确实有效果,现在叛军最多也就两三千人。
哪怕刘雉儿能振臂一呼,再唤来些人手,也不会超过五千之数。
刘雉儿确实是带着五十骑,把五万人的大营给劫了。
可最后不还是得跑路?
如果五十骑留在大营里,想来也不可能将他们五万人给杀光。
前线的兵马,是有着兵力优势的。
这点,就是最大的依仗,也是臧礼将刘恪赶出汝南的信心所在。
至于生擒
人家有泥驴天降,抓不住的。
看着臧礼如此,蒲前永固便知激将已成,刚才那一同哭兮兮的,着实让他不爽,一个将领崩溃成这样,还打个屁的仗?
他闷哼一声,对着虚空猛然一挥马刀,背过身去,一言不发。
身子却在时不时的抽动,大气出了一口又一口,充分表明了内心的不甘。
还是挺会演的。
“你先回去,和蒲前光一同整军.”
王略则是在这时候出言,打断道:
“臧礼此次平叛,寸功未立,还让敌军带着五十骑劫营,粮秣损失无数,铸成大错,若就此抹过,将士们如何信服汗王的处置?”
臧礼哭得视线有些模糊,人都是晕乎乎的。
但一想也知道,错不在他啊!
就算真要治罪,那也是蒲前光这个主将罪过最大!
总不能他一个当先锋的,回头往后方送个信,就得挨一顿惩治吧?
蒲前永固话语被打断,倒也未有生气,只是愣了楞,收起马刀,走近王略身边,低声道:
“老师,谁能料到那刘雉儿以五十骑就敢来劫营。”
“这种事情,纵然是我亲在营中,也未必挡得住。”
“何况臧礼并非主帅,不必担此责任”
然而王略的态度很坚定,并不打算退让,道:
“臣只知道当依法治军,治军从严,有功则赏,有过则罚。”
王略在军中也很有威信,蒲前部大多兵马,都是他一手训练的,臧礼也对他很服气。
蒲前永固不知道王略此举是为了什么,看着两边都有点下不来台,又看着王略无比坚定的态度,最后拿定了主意,道:
“臧礼疏于巡营,以致辎重被烧,军杖四十!”
随便给他安个罪名吧,反正当夜几乎所有军将都在吃喝,疏于巡营肯定是有的。
“末将甘愿受罚!”
臧礼是贼寇出身,有些桀骜,虽说领了军杖,但听语气也知道,很是不满。
对王略的敬意也没了,老子还等着你来了才敢哭,结果你这样欺负人?
换谁来都不爽啊!
错是蒲前光的,是大家的,军仗让他一个人背??
不过王略也不解释,直接让人去执行军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