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宏眉头紧紧皱成了一团,心中暗怒道:这些朝臣越来越没规矩了,莫不是对皇权的最后一丝敬畏之心、也消失殆尽了吗?
双手指节已经攥得发白,双唇抿得失去了血色,连整个身体,也因为极度的愤怒而紧绷起来。只是片刻后,随着一声颓然长叹,刘宏这个人又松软了下来。
自己生气又有什么用。只不过是无能狂怒罢了,又不能拿这些世家大族之人、当真如何!刘宏想不明白,大汉为何会变得像如今这般、一团乱麻。
当初,曹震向他请命,想要率兵进京、清理寰宇,还大汉一个朗朗乾坤。可是他这个皇帝担心,如此之后、曹震的权势会过重,因此,非但不允,反而是配合朝臣,将曹震麾下大将拆得七零八落。
如今可倒好,这些世家大族之人,就要骑到了他刘宏这个皇帝的头上,难道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自己以前还在防备曹震权势日重、成为权臣,即便曹震成为了权臣,情况还能坏过在场的众臣?
或许是感受到了刘宏的愤怒,张让面色、也是阴沉地要滴出水来,就要快步走进入大殿呵斥群臣,结果被刘宏摆手制止了。径直便走进了乌泱泱的议事大殿郑
诸位大臣有的在激烈地争执、似乎在极力地将唾沫、喷到对方脸上;有的在窃窃私语、不时还发出一阵阵不可名状的笑声,显然是这二人、昨夜有个好去处;有的在靠着柱子、脑袋一点一点的,像一只瘟鸡一般闭目养神!
当然也有些心向皇权的朝臣,只是在这遍布世家大族中饶朝堂上,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势单力孤,就像滔巨浪中的一叶舟,随时都可能会被风浪掀翻撕碎!
这便是大汉朝廷如今的现状,朝臣们花样百出、各领风骚!当然,皇帝在的时候,他们还是会有所收敛,不会如此放浪形骸!
朝臣们各自忙碌了许久,突然感觉气氛有些怪怪的,嘈杂的声音也慢慢地消失,有些不明所以的朝臣,向着四周扫视一了遍。
当扫视到龙椅的位置时,身子不由得突然间一僵,只见皇帝刘宏早已伏在案几上,单手支撑着下颚,已经在那里开始假寐!
群臣纷纷在心中暗骂张让:这老阉货平日里叫唤得比驴子还难听,却总是叫嚷不停,今日怎地不知道唱班,提醒朝臣了?
既然皇帝早就到了,那他们可不敢再放肆了,有三公引领着朝臣,纷纷向刘宏行礼:
“臣等见过陛下、陛下万年!吾等君前失仪,还请陛下恕罪!”
刘宏甩了甩有些酸麻的手腕,冷声道:
“噢?让朕恕罪?诸位何罪之有?恐怕诸位心中还在暗骂:朕这个昏君,搅扰了诸位的雅兴吧!”
群臣连忙做出一副诚惶诚恐之态道:
“臣等不敢!”
群臣以为刘宏见他们认错,便会像往日一般,冷哼一声了事,毕竟是刘宏不声不响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君前失仪、也是出于无心之举!谁知今日的刘宏格外的硬气,依旧不依不饶地道:
“不敢?那汝等如何才算敢?是拆了朕的大殿算是敢,还是骑在朕的头上才算敢?还是将朕轰出去,这皇位由汝等轮流坐才算敢?、
太史令,将今日朝堂诸公的样子,一个不落地记录下来,让后世之人看看,这大汉朝堂上,有几个忠贞之臣,又有多少居心叵测的乱臣贼子!”
嘶……刘宏这一句得重了,群臣们不由得纷纷面色大变。在场的也不全是奸佞,大多数还是注重名声的!
皇帝能出这番话,世人定然会认定、此乃是皇帝被逼迫所致,那么今日朝堂上的众臣,尤其是那些肆无忌惮之辈,将尽数被扣上一顶乱臣贼子、逼迫君王的帽子。传扬出去,不但会引来一世骂名,更是会遗臭万年!
朝臣们当即求饶道:
“臣等该死,但绝无不敬陛下之意,还请陛下恕罪!”
刘宏这才冷哼一声作罢,随即气呼呼地道:
“今日朕乏了,有事速奏、无事便退朝吧!”
太史令闻言,顿时如蒙大赦!让他记上几笔,乃是极为轻松之事,也是他的本职工作。可若将朝廷的这些腌臜之事,尽数记录下来,朝中的衮衮诸公下朝后,还不得集体去他太史家的十八辈祖坟上,将他的十八辈祖宗通通扒出来,挫骨扬灰!
而群臣听闻皇帝之言不禁又是一滞,皇帝今日突然地爆发,让他们皆是有些手足无措,彻底打乱了他们的节奏。
还不待他们反应过来,又要退朝,那么他们之前商议好的,对付曹震之事,怕是又会无限期地拖下去了。
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的道理群臣都懂,若是再拖延下去,想再找到对付曹震如此好的时机,怕是就难了!因此,众臣又是一阵窃窃私语之后,由司徒杨赐出班奏道:
“启禀陛下,有关骠骑大将军封赏一事,不能再拖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