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旦平静下来,日复一日,如此往复。
时间这东西往往就会过得很快。
“夫人们今日在做什么?”
“回君上,东苑那边,前些日子陈夫人去巡视了各地产业,这会儿姜夫人正在与陈夫人一同核对账目。”
“西苑的公孙夫人,眼下则跟涂山夫人邀了各家夫人于府中品茗赏花,聊聊家常。”
府中书房内。
身边女官对韩绍的问话,一一作了解答。
韩绍失笑。
“她们倒是分得清楚,泾渭分明、互不打扰。”
老话说得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人多了,拉帮结派、互相抱团也是正常。
韩绍也没天真到硬要这后宅中一团和气,个个姊妹情深、蜜里调油。
如今这个样子就挺好。
各管一摊,手中都有事情做,倒也少了争执。
姜婉心思细腻,手段颇多,正适合执掌府中庶务,再有精通商事的陈文君从旁辅佐。
这么些年下来,不但将府中诸事打理得井井有条,还替韩绍开辟出不少产业财路。
于他们这个新晋豪门小家而言,可谓居功至伟。
而公孙辛夷这位昔日的军中女将,经过这么多年的时间磋磨,原本的锋芒渐渐淡去。
如今的她已经是一名举止雍容的贵妇人。
平日里常常邀韩绍麾下各家夫人来府中会面,有时品茗赏花、有时宴饮款待、有时甚至还会替各家子弟、女郎拉纤保媒,成就姻缘。
别以为这些事情就很容易。
一个合格的主母往往就是在这些润物无声的细枝末节中,替夫君稳固麾下人心、拉拢感情。
时日一长,一张由各家内宅夫人织就的大网,便由此结成。
只是这事不止公孙辛夷和涂山妃璇在做,东苑的姜婉和陈文君同样也做。
刚开始双方甚至搞出了不少摩擦,连累韩绍头大不已。
不过好在双方都是聪明人,渐渐地索性再次达成了一定的默契。
作为李文静养女兼弟子的姜婉,天生与文吏一系亲近。
而公孙辛夷则更不用说了,且不提她老子公孙度虽然退居幕后多年,在军中的影响力却依旧稳如泰山。
单说她这个公孙大娘子自己。
要知道她可是跟韩绍一同呼风尝雪踏过当初的死亡绝境的,李靖这些新晋武臣对她,哪一个不尊之敬之?
所以渐渐的这东西两苑,也就分了文、武。
对此,韩绍倒是乐见其成。
说得冷血一点,权术嘛,无非平衡二字。
君不见,隔壁历朝历代,君权最强盛的时候,要么在开国如日中天之时,要么皇朝末年党争最激烈的时候。
唯一需要顾忌的是如何把握这个度罢了。
这一点,公孙辛夷和姜婉却是做得出乎意料的好,甚至不需要韩绍亲自动手替她们‘动态平衡’。
总的来说就两个字——省心!
念头转到这里,韩绍颇为惬意地呷了口茶水。
只是在放下茶盏后,他又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头,接着问道。
“其余几位夫人呢?”
女官回道。
“白夫人昨日打牌输急眼了,今日一大早就拉着虞夫人和上官夫人……”
好嘛,同样都是姨太太,差别就是这么大。
如果说陈氏文君、涂山氏妃璇是卷王派,余下三个女子就是躺平派。
早些年刚成婚的时候还好,为了能能有子嗣傍身,至少还会将全部心思放在晚间的博弈上。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眼看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再加上韩绍为了分散她们的精力,替她们搞出了麻将、扑克牌这些休闲益智类搏戏,后来渐渐的竟连这方面也开始躺平随缘了。
这样的结果,着实让韩绍既无奈又好笑。
“昨天谁赢得最多?”
女官道。
“上官夫人。”
韩绍闻言一愣,“怎么又是她?”
说起来,他这内宅诸女也就数这位丞相庶女最没有存在感。
就连在床笫上也是得过且过,没什么趣味。
可谁也没想到,自从后宅中刮起了棋牌风后,这娘们儿竟是仿佛终于点对技能点一般,在整个内宅中大杀四方。
久而久之,除了白氏这个不服输的愣头青,几乎没人愿意跟她玩了。
“罢了,待会儿从孤内库里支一些银钱给白氏,就说孤是借她的。”
说是借,但大抵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但这钱他不掏还真不行。
他不掏,八成就是虞璇玑掏。
摊上这么个祸害,虞璇玑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自己那点月例几乎都给那败家娘们儿拿去填赌债窟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