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不如说宝玉今日外院待客,多喝几杯酒,如今已回自己房中歇息,老爷可先送老太太回府。
老太太如问起,可推说宝玉今日宴散之后,因知自己届舞象之年,便听了老爷的教导。
暂且留东路院跟着老爷读书,也好将来下场进学。
等到宝玉头上的伤好一些,即便老太太让他回西府相见,到时此事风头过去,就说不小心磕伤,也就遮掩过去了。
这样老爷和宝玉脸面上也过得去。”
贾政心中一直有科举情节,方才还恨不得打杀不真气的儿子,一听贾琮说到科举之事,竟一下来了精神。
对宝玉狠狠说道:“你这畜生一向荒废学业,今年县试之期已错过,那就等明年之期,再不好好读书,决不轻饶!”
宝玉见贾琮如此恶毒,不仅唆使老爷给自己定亲,竟还使出奸计谎话,不让自己见老太太,到时谁来救自己?
他还挑唆老爷让自己读书,勾起老爷心事,明年让自己下场县试!
贾琮如此俊雅人物,怎突然变得阴损,竟要迫害自己……。
……
宝玉上了七八年族学,连四书都背的跟狗啃过一般,日日以讥讽禄蠹之言,掩饰自己读书懒惰怠慢。
他自己知道自家斤两,这等模样怎么能够下场……
没想到今日只和丫鬟玩弄,这才多大的事情,不仅被老爷打破头,还要被强迫定亲,居然还被逼读书,明年去考狗屁的县试。
宝玉想到这些心中无限委屈,只觉得上天如此不公,竟然这等苛待自己,还不如方才被老爷用砚台砸死干净……
贾政带着贾琮要离开书房,回头对宝玉狠狠说道:“你不许离开书房半步,没我的吩咐,敢跨出门槛,打死你也是没人来救!”
宝玉听了打了个寒颤,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贾政让人从外院叫来心腹小厮,让他守在书斋门口,不许宝玉走出一步。
……
这才和贾琮一起回了内院正堂,两人刚走到堂口,正看到王夫人送了夏家母女出来,看情形是要送客出门。
那夏姑娘远远看到贾政和贾琮过来,一双水汪汪的明眸,照在贾琮身上,便有些舍不得挪开。
贾琮的注意力却在她身边的小丫鬟身上,她见那宝蟾衣服头发都整齐清爽,已看不出半点异样,只是脸上还有几分未消的红晕。
他再看夏太太和夏姑娘的神情,此刻因并没察觉破绽的神情。
此时贾琮所关注之事,贾政也同样关注,他看那和宝玉鬼混的丫鬟,一切如常,并没有闹出事,不自禁松了一口气。
贾政只盼夏家母女早早离开东路院,只要出了贾家门槛,即便发现自家丫鬟出了状况,闹出事情也容易收拾些……
那夏家姑娘远远看着贾琮进了正堂,眼光中满是恋恋难舍,她不知下次再见到贾琮,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
贾政进了内院正堂,此时忠靖侯李氏和城阳侯徐氏,也都已各自回府。
贾政将方才贾琮说的托辞,和颜悦色的和贾母说了一遍。
贾母听说宝玉喝多了酒,正在院中房内歇息,这也就罢了,左右明天再回西府便是。
但是听说宝玉接下去要留在东路院读书,心中便有些不自在。
她对贾政说道:“宝玉刚刚满了十五生日,今日又忙着应酬这么些客人,总要好好歇歇几日。
你便这般逼着他读书,他要是累出好歹,我可是不依的。”
贾政听了母亲的话,心中异常悲愤,我真是作孽,生了这样的孽子。
这畜生也会累出好歹,他在我的书房中糟蹋丫鬟,倒是精神头足得很……
他虽心中愤怒,脸上不得不对贾母强颜欢笑,还咬牙说起瞎话:“老太太不要多心,儿子并没有逼宝玉读书。
他如今已满十五岁,今日酒宴之后,我们父子在书房说话,他大约觉得自己年岁已不小,但还是一事无成,心中也肯读书。
儿子这些日子帮他梳理功课,等忙过这段时间,便让他回西府孝敬伺候老太太。”
贾母听儿子说宝玉主动要读书,心中也是将信将疑,总觉得儿子是不是说胡话?
但是,历来老子教导儿子,那就是天经地义,贾母即便是祖母,也不好多做阻拦,多少也要给儿子留些体面。
老太太心中想着,既然要读书,那就先读上几日,大不了自己每日派人来看顾,等三四日之后,儿子过了瘾头,再把宝玉接回西府便是。
贾母又唠叨了几句,也就起身回西府,贾政又恭敬将老太太送到荣国府西角门。
贾琮也送迎春等姊妹回东府,他知道贾母走后,贾政定会和王夫人痛陈今日之事,少不得又是一阵闹腾。
他自然是早早离开为妙,尽量少去掺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