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翠兰一脚丫子又把于亮东的伤口给踹开了,只能上医院重新缝针。
那会没恢复好感染了,没少跑医院治疗,费钱费力还疼得要死。
公婆心疼儿子闹着要把牛翠兰扫地出门,要让夫妻两离婚。
牛翠兰也不哭闹,大半夜就在公婆床边烧木炭,扬言要死大家一起死。
打这以后老于家再没提离婚这茬事。
牛翠兰觉得公婆一家脑子都有病,时不时就得犯一下。
比如她生产那一天下不来床,左等右等等不来一口饭,冷不丁听婆婆在外头和别人嚼舌根子,说就是要趁着儿媳妇动弹不了的时候整治一下,好叫人知道是谁当这个家。
牛翠兰拄着个输液瓶出去跟婆婆打了一架,当天晚上枕头堵住于亮东的脸大屁股差点没坐死,嚷嚷着连媳妇都护不住的玩意死了算了。
打那以后又安生了很长一段时间。
总之牛翠兰坚信每一次发飙都事出有因。
她还得上班去,出了医院直奔回家,进了屋先直径到公婆那屋里头。
林会计已经把老牛家带来礼藏起来了,牛翠兰翻箱倒柜找出娘家人带来的东西提了就回屋。
包裹就是一张老粗布打了两边结,瞅着应该是还没来得及拆开。
牛翠兰打开包裹,里头是两斤左右的挂面,还有用红纸包着的五块钱。
重男轻女的亲妈居然舍得给闺女好东西已经叫牛翠兰挺诧异的,更没想到老太太居然愿意做个人了。
就拿牛桂枝想上工人夜校来说,一家人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可夜校那又不是她开的,她想求人办事是不是得带礼去。
城里人礼轻了还不姓,好歹得要两斤挂面或者一两斤的猪肉,白糖啥的对不对?
老太太要是光出一张嘴叫她帮忙,那求人的礼钱多半就是要自个掏腰包。
不是她计较,现在城里日子也过得紧巴,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来用,亲兄弟姐妹也不能平白无故的出钱出力啊。
起初她以为亲妈又是分毫不出就叫她白给家里使力气,所以打心眼里压根就没想帮忙,寻思人又再来游说,直接说找了没办成就是了,不来更好,就当时没这事。
老太太都不想着女儿过的容不容易,要是花钱办事了回头自己接济不上咋办,她凭啥还上赶着惦记家里人啊。
但这两斤挂面应该是自个的,而这五块钱估摸着就是解决牛桂枝上夜校走通人情用的钱。
牛翠兰边琢磨亲妈怎么转性了,又庆幸刚才话没有说绝。
这会快迟到了,牛翠兰赶紧把钱揣好,拿出铝饭盒去装了点米好带去单位,边琢磨着怎么想去工人夜校该找谁活络,边急吼吼出门上班去。
这会牛桂枝刚到郊外就碰见先锋队的人了。
谁的脸上都是喜气洋洋。
牛家兄弟两还以为姐妹两个要叙旧许久呢,没想前后也不到两个小时。
牛桂枝其实知道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就只提了一嘴,表示先等消息,随后又说了牛翠兰现在也是老师的事儿。
兄弟两也高兴,叨叨多好的事怎么也不和家里说呢,又忙问带去的鱼喜不喜欢,要是喜欢吃的话回头再整些好的送过去,以前亲妈不提他们也没敢和牛翠兰联络,心里都记挂着呢。
其他社员听到牛翠兰的名字也难免过来搭几句话。
人人心里本来都高兴,说着话脚步又轻快,没一会就回了队上。
大队人马从盐田走过,谁瞧见一袋接一袋的豆渣子,七上八下的心立马就稳了。
买回来的豆渣超乎徐水生的意料之外,人立马称了重,然后折算成钱给亲姑姑送去,然后组织人手发酵豆渣。
生豆渣得发酵才能拌猪食,好叫猪吃了不拉肚子。
这回是队里先垫钱,每家出一毛钱,直接折算在年终工分里头,队上统一发酵好豆渣统一每日供应。
徐水生特意开了个会,站土坷垃上扯着嗓门说:“你家的猪不是你家的猪,那是替公家养的!所以别来问不想给猪喂豆渣,不想交一毛钱行不行!我明摆着说不行,任务猪那是给公家排忧解难的,谁都得交!”
也就姚婆子总算松了口气,前头她还怕老太太记仇不给她豆渣,统一缴费统一发豆渣真好啊!
谁都拎得清交猪是大事,再加上队上态度强硬,甭管乐不乐意再让猪吃上几顿豆渣,反正发酵好了以后谁家都来领了。
谁家的任务猪都是一天两顿紧着喂,竟渐渐的又开始长膘了,猪肚子都贴地了,明显瞧着就跟没加餐的猪区别开来。
交任务猪的前一天队上重新称重,所有社员的任务猪头一年全部达标。
不仅达标,还齐刷刷的都超了十几二十斤。
交猪的早上,先锋队就跟过年了一样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