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记得我是谁么?”曾俊接着问。
蓝莲睁着惊恐的眼睛看他,没有回答。
“我是阿俊呀。”曾俊微微笑了笑,继续说,“我是仲少的助理,也是你的剑道老师。还记得你第一次进剑道馆的时候,我问你‘为什么要学剑道,只允许说真话’,你还记得当时是怎么回答我的么?”
蓝莲摇头。
“你回答说‘为了扭动云仲夜的手脚’。”曾俊现在想来都觉得这女子胆子好大。
“我吗?”蓝莲听了显得十分惊奇,“这样你还教我?”
曾俊点头:“仲少都同意了,我当然不会拒绝了。而且,犯冒地说,你可不是仲少的对手。不过在新手里面,你算是很努力,进步也很大的了。”
听到这种话,再看他轻松的表情,蓝莲的心跟着恢复了匀速跳动。
“蓝小姐,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吧。”曾俊微笑着提议,“也许,可以帮助你从另一个角度了解你曾经生活过的这个地方。”
蓝莲点头,然后就见他继续说:“那我们边走边说。”
在曾俊的陪同下,蓝莲离开了塔楼,但那种惊恐的感觉仍心有余悸。
他们漫步在花园的草地上,蓝莲静静地听着曾俊说着关于这片天空下,生活在这老宅子里人们的故事。
云家第二个孩子出生的那一天,云家办了一场盛大的丧事。
当时的云家第二任女主人难产过世,她便是婴孩的生母。
那之后,有相士为这婴孩披命,说他命格过硬,克父母兄弟,注定孤独无依,唯有靠自己打出一片江山。
第二年,第三任女主人进门成了婴孩的继母。
一开始这位继母还算尽职尽责,也吩咐众人不能泄露婴孩的身世,想要他在完整的母爱下成长长大。
可惜,孩子的父亲,一家之主在他三岁的时候过世,继母突然变成寡妇。
那之后,继母对孩子的态度就发生了转变,从慈母变成了冷漠无情的人。
她将自己丧夫的痛苦全数发泄在这孩子的身上,亲口戳破他的身世,还把一切罪名都归咎给他。
从此之后,长兄如父。
兄长云慕扬中止了国外求学,返回家中肩负起整个家族的重任。
他对幼弟百般宠爱,对朋友肝胆相照,对下人体恤宽厚,对需要帮助的人更有一颗仁爱之心。
家族里的人,没有一个不对他赞不绝口。
而在弟弟的眼中,他更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
聪明、学识渊博、有风度有气度、心里总装着大智慧,更关键的是他重视家庭和家人,对自己更是无微不至地照顾和关怀。
因为心中阴影,这位年幼的弟弟总是孤僻自卑。
云慕扬会花大量的时间和他相处交谈,教他做人做事的道理。
希望他可以健康地成长,无忧无虑地平安度过一生。不要像自己一样,责任和权力越大也就意味着越不能随心所欲。
原本在婚姻这件事上,云慕扬会听从长辈们的安排,找一户门当户对的对象组成家庭。
但在这件事上,他偏偏一直回避躲闪,不禁有谣言传出来说他不能人事,甚至有断袖之癖。
所以,当云慕扬宣布要选择自己所爱之人结婚的时候,流言蜚语才渐渐平息下来。
新娘算不是门当户对,也曾是千金小姐,只不过家境中落父母也双双离世。破了产又因为赌博被闹得沸沸扬扬的富商温乔生的独女温静成了万千女孩儿羡慕的那个幸运儿。
头两年,两人如胶似漆幸福甜蜜的模样羡煞旁人。直到有一天,寄养在云家,和云慕扬一同长大的好兄弟蓝逸凯从国外归来,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
美丽的温静和潇洒英俊的蓝逸凯双双坠入了情网,虽然觉得愧疚卑鄙,却始终敌不过情感的诱惑。
他们瞒着云慕扬秘密维持着恋情,却也知道纸始终包不住火。
渐渐地,他们也发现云慕扬不再像从前那般对待他们了。他们想要坦白认错求他成全,但最终都没有这个勇气。
直到温静发现自己怀了孩子,他们决定偷偷逃出这个家,却不想铸成大错。
温静用云慕扬藏在书房的枪射中了他,然后和爱人在慌乱中逃出了云家。
当云家人听见枪声赶到时,云慕扬已经中弹身亡。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温静和蓝逸凯的消息。
这一直是云家不愿轻易提起的伤痛,更是云仲夜不能触及的高压线。
自小在云家长大的曾俊是首次向第二人诉说这些。
整个过程,蓝莲都安静地听,只觉得心中堵得慌。
与曾俊分开之后,她独自回了住处,将自己蜷缩在床上长时间地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