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亭也讲了一个幽默故事“妻子对丈夫说‘生活中女人需要男人,男人也需要女人。’丈夫问‘男人为什么需要女人呢?’妻子笑着说‘如果世界上没有女人,谁来给你们缝裤子呢?’丈夫回答‘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女人,那么我们谁还需要穿裤子呢?’,雪庵问你喜欢劳伦斯吗?”
“喜欢,他的几部小说我都读过。”
“在问题上,劳伦斯接近于弗洛伊德的观点,即文化的终极原因就是置于男人和女人的关系上。他把视作存在的最高形式,黑暗力是最重要的内涵。当我们开始与一个异性遭遇在存在中时,灵魂中点亮着那盏意识的灯似乎被碰例了,它挣扎着,随后便是一片黑暗。在黑暗与黑暗的拥抱中,男人和女人便进入到了深不可测的生命之中。黑暗本身就是完满的存在,及造成完满存在的一切条件,那么就无须视觉、无须语言的交流,外部世界被废弃之后剩下的是自身神秘莫测的身体。在劳伦斯看来,视觉是与光亮联系在一起的,而人的视觉又总是意识的一种表现形式,是立体的意识人辨着自觉以外的东西,以致引起主客体的分离而不是统一。《查太莱夫人的情人》中康妮与梅勒斯第四次性体验之所以失败,在于康妮的局外观看、光天化日醒的意识贯穿着整个过程,这就排斥了她向黑暗的沉入。的探寻不依赖于意识,只有处于活生生的沉默之中,才能在它的引导下是入更黑暗的广大的存在。好了,我们不再讨论这种纯理论问题了,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雪庵说着,俯下身穿上白色的高跟鞋,拿起了挎包。
“你住在哪里?我们一起去吃饭吧。”雨亭不愿这么快地与她分离。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也不要问我到哪里去。再见,时代的诗人!”雪庵挎起挎包,快活地一蹦一跳地离去了。白沙滩上留下她款款的深深的足迹。
她走远了,慢慢地变成一个小白点渐渐地消失了,消失在地平线上。
雨亭疑疑惑惑,恍恍惚惚;茫茫然然,朦朦胧胧。
这是幻觉吗?
真是奇特。
风完全静止了,波浪也平静下去了;无际的沉寂孩罩了整个空间,在大自然的交合中,一切都静默了;大海在蔚蓝色的天空下出它的脚腹,燃烧着,扑下身去,海面上激起一阵颤栗,一片抽搐……天涯何处无芳草。
雨亭想起去年春天他和雪庵去她的故乡寻根。
春天悄悄地来到人间,绿瑟瑟的树林在飘动,沟渠里,败叶在腐烂,黄色的、紫色的、粉红色的野花在潮湿的草从中开始探头出来。整个原野上,从乡村的院落里,从渗透了水分的耕地里,从高高的山脊上,到处可以闻到一种潮湿的发酵似的气息。无数嫩绿的幼芽从褐色的泥土里钻出来,在融融的阳光下闪闪发亮。田野里灌溉的潺潺的流水声,就像是一曲发出悠扬的音乐。一条蜿蜒的小河,奋力挣脱开它的一切束缚,水草、泥石、横木,永无休止,不知疲倦地向前奔流着。野雁在盎盎地鸣叫,啄木鸟在笃笃笃地敲,弯腿的小山羊在曲曲地嚼,银灰色的马在山坡上排徊,河旁洗衣农妇快活的交谈,车夫赶大车的吃喝声,都给这清新单调的乡村田野增加了兴致。
雨亭坐在雪庵驾驶的桑塔纳轿车里,一阵阵涌起莫明其妙的激动。
人生真是奇妙,前几天还围坐在平安充溢着战地气息的客厅里高谈阔论,如今却坐在雪庵的车里沉浸在齐鲁大地的翠色里。
雪庵开车很认真,说话时,两只眼睛还紧紧盯着前方。两个人从北京一路南下济南,又往东开向平原,饱览了乡村的秀色。
雪庵从内心里喜欢大自然,向往真实的东西。如今离自己的家乡越来越近了,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
今天天蒙蒙亮,雪庵和雨亭就从济南出发了,雾气一团团翻卷着,朦朦胧胧,看不真切雪庵小心翼翼地开着车,雨亭十分紧张,仔细搜寻着前方。
骄车驶过一片村庄,雪庵感到被软绵绵的东西绊了一下,她叫声不好,立即刹车,打开车门,俯身探视。
雨亭也打开车门,下了车,他往前望去,惊呆了;只见在雾云重重之中,浅黄色的路面上,狼藉着一片银灰色的野鸽子,个个心情沉重地凝望着,谛听着,许久不肯离开。
雪庵凄楚楚地用双手从车底捧出一只血淋淋的尸体。
这是一只洁白的野鸽子,头顶有一小缕黑色的毛,洁白如雪的野鸽子,头顶有一缕黑色的毛,洁白如雪的肚皮上溢满了鲜血,殷红殷红的,鲜血“滴滴答答”流了下来,落到雪庵深蓝色的披带裙上,落到坚实的黄色的土地上。
“它死了,一个小生灵离开了这个世界。”雪庵悲哀地说。
雨亭见到这般情景,也感到戚楚,一只野鸽,它毕竟是小生灵啊!
“这是命运的安排,天降大雾,送走飞翔的生命。”雨亭劝慰道,扶起了雪庵。
雪庵颤颤巍巍地双手捧着小鸽子,来到